根据雅各布斯·德·沃拉金(Jacobus de Voragine)在其《奥里亚传奇》(Legenda Aurea,1264)中收集的古代传统,圣塞巴斯蒂安(Saint Sebastian)是一名三世纪的罗马士兵,在戴克里先皇帝积极迫害基督教徒时,他曾在皇家军队中最负盛名的部队之一——禁卫军服役。塞巴斯蒂安的信仰促使他鼓励其他人去死,而不是放弃他们的信仰,而这正是塞巴斯蒂安本人在被迫背信时所做的。由于塞巴斯蒂安被折磨的方式(他赤身裸体地绑在树上,被箭射中),对塞巴斯蒂安的描绘为艺术家们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们体验男性裸体作为主题的审美可能性。普拉多的圣塞巴斯蒂安是埃尔·格雷科对裸体的理解的一个极好的例子。他没有模仿自然,而是对自然进行了重新创作,以产生一种理智的、自觉的、人为的自然版本;他的目的是创造一个属于艺术家想象世界的场景,而不是复制观众的日常观看体验。El Greco首先通过他特有的人类形体的延伸实现了这一点。四肢和肌肉相互连接,几乎不考虑身体的正常比例;相反,艺术家寻求最大限度地发挥身体的表达潜力。圣徒的左脚踮着脚尖,几乎没有触地,轮廓跳动的身影似乎像火焰一样向上涌动。这是El Greco表达他对殉道者内心体验的理解的方式,当他的灵魂渴望离开身体并提升时的戏剧性时刻。这种向天运动在头部达到高潮,在一个不可思议的长脖子上,好像它也在向上伸展。圣徒的目光被抬起,他平静的表情暗示着一种平静的接受态度,这与天主教关于迎接死亡的理想方式的教导是一致的。场景的灯光增强了这部无声的戏剧:背景是一片可怕的暴风雨般的黑暗,而圣徒的身体沐浴在超自然的光芒中。塞巴斯蒂安身后的云层形成了一种光环,造成了一种有趣的模糊性,因为不清楚这些云层是属于自然领域还是超自然领域。
光线和阴影之间的过渡是用埃尔·格雷科最后几年所特有的非常微妙的笔触绘制的。
不清楚为什么画家在这一宗教场景的背景中添加了托莱多的风景,因为据说圣塞巴斯蒂安从未踏足西班牙;托莱多的这种明显不协调的观点在其他绘画作品中也能找到,比如他的拉奥科恩(华盛顿特区国家美术馆)。圣约瑟夫和圣子耶稣(托莱多大教堂,圣约瑟夫小教堂)和圣马丁和乞丐(华盛顿特区国家美术馆)也出现了完全相同的景象。虽然还没有找到明确的解释,但有几个假设可能有助于我们理解在这个特定案例中背景选择背后的逻辑。如果委托绘画的赞助人来自托莱多,他可能会要求在绘画中加入熟悉的城市景观作为身份的标志,或者象征性地将他的城市置于圣塞巴斯蒂安的保护之下。然而,通过将殉难场景放置在观众可以识别的位置,埃尔·格雷科可能是为了强调圣塞巴斯蒂安的榜样和调解对十七世纪早期西班牙同时代人的相关性。
这幅画的不寻常外观是因为在某一点上,画布被切割成两块不同的碎片,上半部分包含圣塞巴斯蒂安的身体,下半部分包含他的腿和背景中托莱多的视图。没有证据表明这是什么时候或为什么发生的,但幸运的是,较低的碎片在上部分捐赠给普拉多几年后出现在市场上,使这两件作品得以重新组合 |